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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最毒不過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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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意這間屋子離竈屋最遠,熱水放一會兒就涼了,再一會兒就冰了,她用手摸摸,最底下的水也涼成冰,逗得她打了個兩個哆嗦。

她衣服也不摘,整個人坐進木桶裏,就這麽一坐坐了一個時辰。

“叩叩叩!”

小唐娘親熱地敲門,她樂壞了,捂著漏風的門牙問小媳婦澡洗好了沒啊,洗好了她就去叫兒子過來圓房。

姜如意摸摸腦門,開始發燙了。

冰涼的水把她的體溫一下就燒了起來,她的身子很爭氣,發燒的時候兩腮通紅的,像是燒了一天的柴火被火給烤紅的。又像是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羊肉鍋子,還是辣味兒的,辣的她臉又白又紅,還出冷汗。

小唐輕手輕腳推開門進來,就看見桶裏頭賴著個像人又像鬼的東西,他湊近了一看,發出尖叫,他喊:“爹!娘!”

姜如意心裏想,還真不是個男人,多大人了一點兒屁事兒就知道叫媽。

這回小唐娘沒耍苦肉計,她讓小唐趕緊套車,把醫婆子再請回來,小唐被嚇著了,把底下硬挺挺起來的活計給嚇軟乎了,他用手撥弄幾下,使勁兒想女人的身子,那物件就是不聽他使喚。

他嚇壞了,以為自己沒用了。

他娘說話他都沒聽見。

小唐爹皺著眉,一開始他就不怎麽摻和這事兒,他在屋子裏繞著轉圈,嘴吧嗒著煙槍,牙齒磨著煙桿子咯吱咯吱地響,響得小唐頭皮發麻。

“二半夜裏的,人肯過來?”小唐爹給出一個寶貴的態度。

小唐娘讓兒媳婦趕緊去竈屋拿兩刀臘肉和血丸子,接過來上下左右看看,沒有哪裏發黴,也沒有長蟲眼,才要往兒子懷裏塞過去。

結果半天沒找著兒子人,看兒媳婦,兒媳婦正賊目鼠眼地對著姜如意的屋子使眼色,小唐娘提著臘肉追進去,看見兒子一臉鄭重地立在小媳婦的床前,兩只手正要去掀小媳婦的褂子。

姜如意這個時候是沒意識了的,不然怎麽會讓小唐有這樣一個惡毒的機會。她低估的發燒的強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骨兒。

小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畜生,他就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沒用了。他是這麽跟自己說的。

這也不算占便宜,反正她遲早是我的人了。

他把褂子從底下開始掀,他的手是哆嗦的,牙齒也在磕絆,他為這一個行為鼓了多大的勁兒只有他自己知道。

結果被他娘給打斷了。

他娘把他一雙手抓回來,再把黑黢黢的臘肉往他懷裏一摔:“快去!那這個去孝敬你劉奶奶!”、

小唐犯渾想頂撞他親娘,他娘瞪一眼把他瞪回去:“差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救活了你要怎麽摸你娘我一句話不說!”

“她還能飛了不成?!”小唐娘推著兒子出去,扭頭看著床上的人,一張臉鐵青,耳朵根兒卻是紅的,嘴巴起了一層皮,皮底下是慘白色。

“怕是不好了!”小唐娘自己嘟囔了一句,小腳生風提溜著裙擺出去,招呼媳婦去燒炭。

小唐爹說:“多好的炭,用在個半死人身上,不劃算吧?”

小唐娘從櫥櫃裏抱出來三床嘗了蟲的被子,對著豆油燈拍了拍,拍出一股子黴臭氣味兒,對著燈看,棉絮裏頭全是黑黢黢的蟲子和蟲子屎。她摞了三層結結實實地蓋在姜如意的身上,給她掖好,摸摸腦門,手被燙得縮進袖子裏。又抓著姜如意的袖子,摸摸袖子裏頭的手。

小唐娘一顆心涼了一半,她叫來小唐爹,她有點拿不住主意了。

小唐爹瞅瞅被子底下沒了人氣的東西,他嫌見死人晦氣,齜著兩排抽旱煙抽黃了的牙,搖頭嘆氣:“就你有良心,救了個死人回來。我看你怎麽收場!”他看了一眼就背著手出去,繼續在院子裏轉圈。

他心疼家裏頭剩下的那點炭,心疼兒子拿出去的兩刀臘肉,心疼給小媳婦剛才洗澡燒的那幾捆柴火。

小唐媳婦風風火火端著炭盆過來,看見他爹搖頭晃腦繞著院子中間的棗樹轉圈,她說:“爹,拉磨子呢?”

小唐爹看見炭盆裏滿滿的新炭,嘴裏頭又冒出來一句敗家娘兒們。

小唐媳婦嘿嘿笑,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裏說那也跟我沒幹系,誰叫你兒子饞呢。

別看他公公人五人六的模樣,背地裏就當著媳婦她的面兒在墻根撒尿,明知道她瞧見了,小唐爹還尿得更歡了。有時候小唐媳婦被他摸了一把胳膊,抓了一把小腰,起先還和小唐在被窩裏說。她那時候還是新媳婦,臉皮子薄得跟剛搟出來的餛飩皮兒似的,她還在被窩裏掉起了眼淚,結果小唐說那不可能,我爹能幹這事兒?以後不許提了。小心我揍你。

這就叫什麽蔫兒什麽子兒,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唐媳婦巴不得床上那小媳婦皮子再細嫩些,讓老東西小東西都心裏癢癢,讓他們父子倆輪番受用了她。把她往死裏折騰。

餵飽了他們倆,她才能有口氣兒喘不是?

婆婆幹巴瘦一人,指不定今天睡下了,明天就爬不起來了,要真沒這麽個人物突然冒出來,說不定以後就得輪到她來伺候這爺倆兒了。

所以姜如意昏過去的時候,小唐媳婦那副心急的模樣還真帶了幾分真心。

她把炭盆就擺在床頭,挨著姜如意的腦袋,看見她婆婆還在往床上添被子,揪了把汗:“不會給壓死了吧?”

婆婆瞪了她一眼:“你巴不得她死?就沒人給你搶男人了。”

小唐媳婦狠狠踹了腳底下的炭盆:“你咋把我想這麽好,我要真讓她死,往她菜裏下毒耗子的藥,讓她七個孔都流黑血,讓男人看見她就犯惡心。我要讓她死還不容易,揪著她的頭發把她往水裏頭摁,她的力氣能大過我?”

婆婆就說:“你要凍死她啊!把炭盆擺那麽遠,光顧著自己個兒暖和了?”

小唐媳婦踹近一點,婆婆尖聲大叫:“噢喲!你要燒死人了!不得了了!當著我的面兒就敢殺人了!”

小唐媳婦又給輕輕踢過來一點兒,她挨著床邊坐下來,翻翻床上人的眼皮,執著她的小白手摸摸,心裏嘆:這還真是一雙小姐的手,還真不知道是哪個落了難的千金呢。便宜了那一對龜孫。

你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竟然有點心疼她了,她只要一想到這麽個人才要被老東西糟蹋,像是清早吃了一大鍋長了綠毛面子粥,胃裏頭心裏頭翻江倒海地惡心。

她像是被彈簧給彈起來的,倏地一下站起來,朝外頭紮出去,不回頭地說:“我把我屋子裏的被子也給抱過來。”

她怕自己再坐下去真就下手了,畢竟那麽細的小脖子,輕輕一捏就能捏死了吧?

總不能讓她這麽幹凈利落地走了,自己還留著受罪?不能便宜了她,她要死也得先讓老東西嘗了滋味才能死。

小唐媳婦坐在自己的屋子,看著熟悉的陳設,還有床上炕上的小被子,紅底用金線繡了鴛鴦荷花。小唐怕她不喜歡,還給做了紅色的帳子,她婆婆說村子裏就她住的是有帳子的床。兩個人就老是在帳子裏頭妖精打架,她愛死了床上的小唐,那時候他說她是他的心肝兒肉,她要弄死他了。那時候小唐是她一個人的小唐,可她是這屋子裏兩個男人的女人。

她只跟小唐說了,跟婆婆一個字沒透,可她覺得婆婆還真知道。每次公公找她,婆婆都去捧著一把現炒的瓜子,到隔壁屋子串門兒去了。

想到以後有人替她,她又愧疚又激動。

她覺得自己的什麽東西被搶走了不甘心。

她看見炕頭上擺著的那幾尺新布,心裏頭軟了一下,她其實還是想補償小媳婦的,心裏頭早就接受她了,不然怎麽會給她買料子做新衣裳?

她是什麽人,真潑起來十頭牛都擋不住。她會真為了給婆婆做臉,讓小老婆騎到自己頭上去?

她是真覺得虧欠了那小媳婦,以後的日子她可得受著呢。

小媳婦真是好彩,這一病到躲過了一場禍害。要是今晚真讓小唐得手了,估計最遲明晚老東西也能嘗到了,她記得老東西辦她的第一次,把她摁在驢圈裏頭,旁邊兩頭驢子在辦事兒,公驢是從老孫家借過來配種的。她覺得公驢說不定就是老孫給變得,看見了她婆家的醜事。老東西跟著驢一塊兒喘,邊喘還邊吼:“兒子的就是老子的,你遲早都是老子的人。”

老東西等不及的,要是今晚平平安安過去了,明兒小媳婦就得手了啊。

難怪公公在院子裏拉磨轉圈了,心裏頭煩唄,到嘴邊的肉給飛了。

小唐媳婦幹脆給小媳婦做起新衣服來,扯了剪子針線,她心裏合計了一下小媳婦的身量,想著這塊料子做件衣服還能剩點兒。再給她作對兒新襪子,紅襪子,多吉利啊?

要是做不成嫁衣,就做壽衣。反正她不欠她什麽了。

她剛描了個衣服樣子,就聽見屋子那邊傳來婆婆淒厲的尖叫。

是小唐媳婦從未聽見過的尖叫,她甚至不敢相信,這種只有山裏頭的母狼下崽兒時候才能發出來的聲音,竟然出自婆婆。

她手裏的花樣子都沒來得及放下,人已經跑到了姜如意的屋子裏,她看見婆婆傻子似的站在床邊,床上的火正在往裏頭燒。

她扭身出去要打水,公公已經提著一桶水過來了,照著火的地方登頭澆下去,火熄滅了一大半兒,還有點細碎的小火苗子再亂竄,等著死灰覆燃。

小唐爹又提著桶出去打水,小唐媳婦等不及了,就著手裏的料子往那點火星子上撲過去,劈裏啪啦一陣亂拍,火滅了,但是火舌底下燒的那塊皮膚也毀了。

火勢太迅猛,加上那幾床裝滿了蟲子屎的被子做燃料,一下就燒透了燒穿了,燒在了姜如意的身上,燒穿了她的衣服,開始舔舐她的肌膚。

小唐婆婆傻了,她哇的一聲哭了,她的表情是慌亂而絕望的,但是從頭到腳的動作都異常冷靜。她扭過身子去櫥櫃裏一陣翻找,叮叮咚咚找出來一堆瓶瓶罐罐,最終找到幾貼黑黢黢的類似膏藥的東西。

小唐媳婦剛想說使不得啊!

小唐爹也才把這句話說出口,小唐婆婆已經把那烏黑色的藥膏嚴嚴實實地按在了姜如意燙傷的地方。

那塊血紅色的燎泡血泡,瞬間被烏黑色的濃稠的藥膏給覆蓋了。

小唐娘松了一口氣,念經謝菩薩,沒事了沒事了,看不見那些燙傷的地方了,等膏藥幹了,揭下來,底下又是一塊好皮子。

三個人站在床頭前,甚至連窗戶都忘了去看,忘了通通風,把屋子裏的濃煙給放出去。她們眼珠子不錯地盯著那塊黑黢黢的覆蓋著皮膚的膏藥。

小唐媳婦聽見她公公喉結上下翻滾的聲音,吞咽口水的聲音。

她扭頭一看,公公的眼睛早就不看藥膏了,他在盯著其他的地方看,那些地方雖然穿著衣服,嚴嚴實實地被遮擋著,可是小唐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白花花的肉體。他的眼睛很神奇地穿過了層層衣服。

小唐媳婦打了個哆嗦。

他們三個無聲地等待著膏藥幹掉,能夠幹得結成一塊,再輕輕地撕下來。

只要等膏藥幹了,就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了,小媳婦還是白白嫩嫩完好的一個人,還能照舊入洞房。

小唐媳婦問她婆婆:“怎麽就燒起來了?”

小唐娘眼睛亮閃閃的,有眼光閃爍,小唐媳婦嚇一跳,小唐娘沒說話。小唐爹說:“你娘怕把人給凍著,把火盆擺在被子底下!”

小唐媳婦又哆嗦了一下。

外頭小唐吆五喝六地趕著騾車回來了,小唐媳婦迎出去,左看看右看看:“大夫呢?”

“沒來啊?眼珠子長屁股上了?”

“臘肉呢?”

“人收下了啊!”

小唐媳婦一腳踩在自己男人腳背上,“廢物”兩個字在喉嚨裏滾了滾,還是被舌頭生出來的口水給吞咽了回去。

小唐廢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廢物了。

這時,裏頭小唐娘把幹透了結痂了的藥膏給揭了下來,就像是給豬蛻皮一樣,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唐娘怕弄痛了床上的人,所以快得很。

小唐一進門先看見的就是半只血呼啦的小細胳膊,還有坐在地上魂都嚇沒了的娘。

他先關心自己的娘,奔過去:“娘你沒事兒吧?”

她娘把一個黑黢黢上頭帶血的東西攤開給他看,兩個巴掌長的膏藥帖子,小唐看傻了眼,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血腥讓人惡心的東西。

“這是啥?”

他娘兩只眼睛通紅,一張臉卻雪白。

小唐媳婦跟進來,淒厲地叫一聲,小唐把頭扭過去看她,小唐媳婦沖上來看床上那個人,看她剛才貼過膏藥的地方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層。

“皮子呢?”她捂著嘴,頭皮忍不住發麻,聲音都帶著哆嗦。

小唐娘抖著手把幹透了的黑藥膏遞過來:“在...這兒...”

那層膏藥把姜如意燙傷的那塊皮給揭下來了。

小唐娘往自己臉上狠狠抽了兩耳光,像是只被打斷了腿的狗似的灰溜溜地從房裏出來,這回她是真攤上事兒了。小媳婦瘸了條腿,可人是光鮮的人,扯了褂子抱上炕,從頭到腳都是溜光水滑的,可要是多了一塊火燒的疤子,那就不值當了。

她整個人都怯怯地,縮著腦袋縮著鼻子擡頭看小唐爹,小唐爹鼻子裏哼哼兩聲,擺著腦袋嘆氣,往自己房裏去了:“作孽啊!”

醫婆子第二天大中午才慢悠悠地坐著騾車過來,還特意趕著飯點兒,但是家裏男人下地割麥子去了,屋裏三個娘兒們,就只是吃棒子面餅湊合,一點油星子不見。西婆子不高興地撇著嘴,還是吃了三個巴掌大的病,一抹嘴上的油,站起來直起腰,讓小唐娘帶她去瞧瞧病人。

醫婆子進去一看,噢喲一聲:“這是死人活人啊?”

小唐媳婦湊到姜如意耳邊,輕輕喊了一聲,床上的人動了一下,哼了口氣。

小唐娘趕緊說:“活著呢!活著!”

醫婆子冷笑,坐下來翻她的眼皮:“怕是還沒死透!”

小唐不樂意地皺著臉:“這能怨誰?”

醫婆子狠狠地扭頭,她才不怕吵架:“怨我?怨我昨兒個夜裏睡得好好的,我男人好容易從城裏回一趟家,我不好飯好菜伺候著。睡了大半年的素凈覺,見著男人也不叫我解解饑。我得撇下我男人,我娃娃,坐著騾子車頂著雪珠子來給你家當奴才?”

小唐媳婦說:“那咋把禮還收了呢?”

醫婆子冷笑:“哦!那我回去就讓人給還回來!”

小唐娘說:“不敢不敢,害怕您嫌少呢,我這兒有攢了好些年的麝香,待會兒你帶點走?”

醫婆子鼻子哼哼笑了下,眼睛裏沒點笑意,臉上寫著“你媳婦臉嫩嘴叼,我不跟小輩計較。”

她又轉過身子給姜如意瞧病,看她一副痛的厲害的模樣,奇怪道:“不是傷了風嗎?怎麽還痛上了?”

小唐娘把昨兒個的事兒學了一遍,醫婆子揭開被子一看,差點沒吐出來,捂著嘴幹嘔了一陣。看人大半個胳膊,從手肘到胳膊肘,上頭的皮全沒了,只剩下白花花紅花花的息肉、脂肪層。當然,醫婆子不知道那層白色帶著紅色和黃色的東西是啥,她就是覺得惡心,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惡心的東西。

比活剝了兔子皮還要惡心,兔子皮剝下來還剩一層皮脂呢,血紅色鮮紅色的,她這個直接就是肉了,隱約還能瞧見青色的筋,血管似的東西。

醫婆子感覺頭皮有螞蟻上上下下地爬,她正在犯惡心呢,床上人的眼睛突然一下瞪圓了,就這麽大喇喇地望著她。

她一下就脊梁骨寒進了心口,好像看她的那個不是人,是鬼,是妖怪。

看她一眼就把她的陽氣給吸了不少。

她把小唐娘和小唐媳婦都趕出去,低下頭聽姜如意說話,她昨兒個把那塊祖母綠的扳指給男人瞧了,男人說起碼值一百兩!

乖乖,大半夜唐家來人,她還以為這事兒被發現了呢。

所以今兒一大早她就催著男人趕緊去鎮子上還是縣裏頭,把這扳指給當了去,換成真金白銀,他唐家要是趕來扯皮,也沒證據。

她把唐家婆媳倆趕出去可不是為了治病,是為了翻翻看姜如意身上還有沒有值錢的家當。

姜如意喘息聲大了些,她咬著牙忍著痛說:“甭找了,就是有值錢的玩意兒我也不帶在身上。”

醫婆子嚇一跳,手從她的衣服兜兒裏收回來。

“你咋沒死?”

說完這話又不大對,醫婆子臉上帶了幾分尷尬,還沖她笑了下。

姜如意說要可以跟她談個條件。

等醫婆子再出來,外頭婆媳倆圍上去問:“要緊不?手上的皮子能不能再長出來?”

醫婆子賣了會兒關子說:“這可真說不好,救過來就活了,身子能養回來。要是救不好,命都能搭裏頭。”

醫婆子說,得把人帶到她的屋子裏治,她有秘法子。

小唐娘說:“那可不行!”跑了咋辦?你賠我?

醫婆子板著臉讓跟班兒去套車,準備走了,小唐娘拖住她的手:“急什麽,留著吃了晚飯再回去?”

“可不敢吃!”醫婆子一張臉黑成臭雞蛋。

小唐媳婦一杯熱乎乎的奶子送進她的懷裏,又塞過來一個茶酥餅:“您受累,嘗嘗這個看火候到了沒,鹹淡行不行。”

醫婆子占了會兒便宜,讓人婆媳陪了好一會兒笑,還是搖頭:“不行,人不帶走,我可保不齊救不救的活。我這也是為你們好,要真死了,銀子白搭裏頭了,人也沒了,圖啥?”

小唐娘說得等孩子爹回來商量下。

醫婆子說:“商量好啊,等人死了商量用什麽木頭打棺材板兒,商量埋哪塊地兒風水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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